说我爱你的一百种方式【华鑫】

*鼓手华×编剧鑫/平淡爱情故事




01.


单位跨年聚会,同事曾在说印象环节,描述鑫仔对某些事物从一而终,这说法有点来头却不多,最终以没人接话和詹鑫的憨笑结尾。

紧接着是假期,假前最后一个下午的工作安排的紧凑了些,晚点下班的时候,大家都是抻着懒腰打着哈欠的。

那位同事和詹鑫一路出的公司,单位大门玻璃擦的干净,两人远远就能看见外头坐在小电驴上垂着脑袋玩手机的男生。

不夸张的描述就是——詹鑫瞬间笑的很明媚,冲同事摆了摆手说“那我先走了嗷”,立马一刻不停地垫着小步跑了出去。


同事慢慢悠悠的走,看着他俩在外头说笑了两句,鑫仔龇牙将手虚扶着男生胳膊,对方揣好手机扶好车头,两人看到对方那一刻起都保持着笑容,一种幸福感由内而外洋溢出来的感觉。

北京深冷,成日骑电瓶车来回没有天气暖和时那么潇洒,他俩那小车上就加了个带小熊头花纹的棉挡风——上次来还没有,怎么看都像鑫仔的手笔。

同事刚走出公司大门,正这么想着,已经坐好待发的詹鑫便回过头,抻高了胳膊冲他那边用力挥了挥。

“明年见啊——”


同事礼貌微笑挥手,倒是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点电影感。


告别了他俩,心里有些古怪,同事扭头问别人,鑫仔不是至少在室友这件事上非常从一而终吗?

他指着颠簸小电驴上那俩180+的背影说。

旁边的人伸头看了眼,“室友?啥啊……那是他对象吧?”

“啊,我说呢……”




02.



詹鑫和张哲华是恋爱关系,目前在大部分人眼里是室友,对此他俩也不会过多解释。


室友也当得,男友也当得,算是他们之间一个小小的释然。

这样的出发点不是藏着掖着,也没见不得人。两人性格都相较偏内敛,是不被特殊问到,便不会特地去说自己的类型。

做什么样的工作,过什么样的生活,交什么样的恋人,他们都不是习惯对这些事情侃侃而谈的人,反而就剩了那些力气。



不为不该的人或事费力,生活便会好过许多。


张哲华身为北漂多年仍未出头的小鼓手,于此深有感悟。

詹鑫漂龄远不及他高,但先前在老家的生活本也足够让他阅历丰富,本人又有着永远豁达的态度和稳定的大心脏。偶尔放松脑子不转的时刻,他总有意无意做那个拆台的角色。



张哲华说那话的时候还挺深沉,他在地下摸爬滚打这些年,确实亲身体验过那些血与泪般的惨痛教训。

当时两人都光着,姿势各异的瘫在床上中场休息,詹鑫一开始沉浸在令人舒适的余韵中沉默,听了没会儿有些无趣,就往床边爬。


新租处搬进来的时候两人都忙,主卧只置一张从旧处搬来的床垫和被铺,当晚一起铺了四件套便潦草睡下,后来睡着睡着习惯了,总感觉和有床架也没什么差别,干脆便一直这样,谁也没再提去家具城的事儿。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詹鑫指间夹了只烟,将自己半挂在床沿,伸长胳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去够放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

他边写第二番,边听哲华低声念叨些人生感悟。

张哲华脑子转说话就慢,等一句话停顿和下一句话开始中间那个节点,詹鑫敲完最后几个字,懒懒的放松手臂,回拨着文档检查段子,顺嘴回他句带着乡音的反驳,

:华汁哥,大家都懂的道理,嗦了也安慰不捉银儿滴。

烟头按在电脑旁的烟灰缸,詹鑫吞云吐雾着和他说。以后要撩小姐儿可不能整这套嗷,超俗。



他这会给烟糊的嗓子哑着,无论说什么听起来都带着暗昧模糊的味道,声线生生被磨的软了几度。吐出的两句虽然在小情侣调情场合着实不算什么好话,但也不形成教育口吻,不会令人不快。

张哲华眼神先落到他从被子里露出的那节腰,手压上去捏了捏,亲昵蹭在他肩侧趴着,下巴虚虚抵着对方的肩,看着电脑屏幕上一行行文字。

张哲华哼唧:完了,我全完了。

詹鑫问:干哈。

张哲华:我咋听你说我啥都好听,啥都不来气呢。

詹鑫笑笑:咋的,喜欢挨怼呢?小哥儿你别是那什么——抖m吧。


张哲华缓缓撑身起来,把着他腰侧往自己方向一拽,将人扭过来咬咬下巴,冷哼一声

:那我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看哥你有点嗷……


詹鑫假模假式推他,刻意绵着说去你的嗷。

合理拉扯自然也不管多大用,没一会就又滚回被褥中心,连电脑都忘了熄屏。





03.



张哲华,外貌清纯,如孩童一般。肌肤白嫩,一双下垂大黑眼仁儿滴流转,随便笑笑就是清纯男大,毕业十年都能自由出入大学校园的那种。

但是个玩摇滚的。


詹鑫跟他说过,头回在酒吧厕所门口碰上的时候,见他背了个吉他包,还以为是男大兼职卖唱什么的,心小小的动了一下。

结果上了台吉他无了,手里换了对鼓棒,詹鑫还没反应过来,哐哐就往架子鼓上整,预期违背的他酒都能喝领子里。


那乐队都二十来岁几个小伙丫头,有个挺非主流的中英混杂队名。主唱怀里抄着把电吉他,那大黑长头发留的快比台下女观众长,跟着节奏摆头的动作特像嗑嗨了。贝斯是个厚刘海姑娘,低脑袋几乎看不见眼,底子扎实功力了得,全团实力天花板,和小suai哥鼓手中游偏上程度的鼓配合的不错。

第一首歌纯重金属摇滚一点儿都不掺水的,詹鑫那天坐在靠近舞台的几排,不巧正对着扩音机,一首歌演完颤的肠子都发麻,给鼓点敲得脑瓜子嗡嗡的。


他当时想,wok,小suai哥鼓手长得那么烟酒不沾三好青年,背地里玩的还挺“花”。



第二首上了把键盘和吉他,主唱换了人,小帅哥鼓手和贝斯姑娘没动。大屏幕上换了个文艺优雅的队名,主唱是个穿着校服就上台的男高,演出前还鞠了个躬。

没什么新意倒也不出错的一首funk,是詹鑫更喜欢的类型,外行人也能听出编曲稍显青涩,但最起码能在旋律中轻松愉快的欣赏欣赏帅哥喝喝酒,在并非专业舞台的这里已经足够优秀。


一晚不算中场休息,拢共六场,期间就是帅哥鼓手+贝斯姑娘+其他人,或者只有他俩也能演,小帅哥嗓音条件不错,安安静静抱着吉他唱首民谣,就撩的台下好几批女女男男都蓄势待发的等着他下台了冲上去要微信。詹鑫原本打算浅喝两杯就回家赶稿,那晚却越听越觉得有意思,不觉就坐到了最后。


最后一个节目贝斯姑娘似乎有事提前要走,小帅哥自己搂着吉他,上台唱了首说我爱你的一百种方式。


对方唱,世界再大还是遇见了你。

詹鑫想——相遇是这样不讲道理的。

对方唱,世界再小怎么还是害怕失去你。

詹鑫笑笑——分别也挺不讲道理的。




等他到最后谢幕,看着鼓手被一群人堵在舞台边,詹鑫才转身走了。

不知怎么就摸到酒吧后巷,他推门出去,也没急着走,靠着墙想再来根烟。


那会儿他刚开始北漂,放弃了原先在老家的生意到全新的城市,一切都如料想般并不顺利。尽管早有预料,还是会被大城市的快节奏和冷漠打击。

放弃舒适区从零开始并不容易,当背后有一个备选的时候,面对现实的残酷人便就不断产生退缩心里。

詹鑫只是下班路上随意找了个酒馆想松松神经,原先也没想过真的能在音乐里找到一种力量……

呃也不是力量吧。

是什么呢,不太好琢磨,也说大不清。




香烟在暗处明灭,烟草烧去一半,詹鑫应着后巷那扇门的响动抬头,正和今天台上那位鼓手打上照面。


那人仍背着初见时的吉他包,见他后先是一愣,后眼睛一亮,指着他说哦!

鼓手笑着说:是你啊!刚才在第二排听完全程的那哥们儿……


然后詹鑫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回,

:呃对,哈哈……我、我还以为台上看不见腻。


哦,感情刚才老对视不是错觉啊。






04.




詹鑫做实习编剧时正经工作不多,出点什么本子旁人随便改改他就连个署名也落不着。

他也不急,乐呵呵写点小稿,拿出副任劳任怨的工作态度。他师傅喜欢他,看得出他有本事也负责,是肯提拔他的。

詹鑫便很快就被分到某网剧小组里和三四个编剧一起改本子,虽然过程和结果都注定惨不忍睹,但至少可以拥有人生中的第一个署名。

怎么说呢,也算是他认识的同行中,入行出头快的一批人了,最起码稿酬比之会猛翻几倍。


于是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张哲华的,对方也立马恭喜庆祝他。

半小时后,那边播来电话,张哲华用可怜中带点试探的声音问他能不能收留自己两天,房租到期房东嫌他练习时扰民,人家不愿意再租给他了。

这其实不大好,不管关系如何,人和人之间总要留点舒适的社交距离,才能将一段感情维持的更长久。


然而詹鑫还没说话,对方又委屈巴巴的喊了声:鑫仔哥哥。

詹鑫:……

詹鑫:小哥儿你那鼓好搬不,要不要我去接你?





……

和张哲华刚认识时,詹鑫有空便去两人初遇的酒吧,等着有演出便看全程,演出前后再和小帅哥鼓手在休息室聊一会。

这种乐队演出本也不稳定,自然常有扑空的时候,张哲华便是由此做理由,理所应当的扫了詹鑫的微信。


之后詹鑫会准确的知道他每天演出的地点及准确时间,像追星似的只要有空就场场不落。

两人相识以后,因为性格过于互补,相处过于舒适,彼此互为老乡,感情发展简直突飞猛进。



尤其张哲华被原房东赶出去后,两人当晚就开始同居。之后又颠簸搬了几次家,也再没能把他们分开——詹鑫也因此被同事评价为从一而终且长情天王。





时间线倒流。

两人同居第三天,张哲华推了演出,烧的一手好菜等詹鑫回家。两人大酌了几杯,饭罢在流理台前挣谁洗碗,连水池子里碗都想不明白他俩怎么亲一起的。

可惜正干柴烈火箭在弦上时,张哲华一激动就把詹鑫往台面上抱,谁知胳膊无意间扫动却砸了个喝水的杯子,他本没在意,却几乎立马就被对方给推开了。


然后张哲华眼睁睁看着詹鑫借着酒劲,给那碎成八瓣儿的杯子哭了一晚上丧。

——他非说那是初恋送的。

——哪怕两人正在离他初恋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出租屋里。

——第二天张哲华硬要给那杯子赔个骨灰盒,说不然都对不起鑫仔哥哥为初恋杯具哭了一晚上丧。

——詹鑫说使不得使不得,然而拦都拦不住。




两人同居一周,基本已经没人会提张哲华另找住处的事儿了。

詹鑫在张哲华生日那天偷摸去他演出后台,提着个搪瓷盆长寿面型奶油蛋糕埋伏他,和乐队几个小孩一起给张哲华过了个生日。

两人在乐队聚会时小酌两杯,聚餐结束,打车回家路上谁也没说一句话。

到家后张哲华五秒钟插钥匙开门,五秒钟扯着人带进屋按到墙上吻,他几乎要把人怼到墙里去似的用力。詹鑫头开始还躲他,退无可退了的时候也就不演了,干脆就往他身上一挂,两具身子重重砸在一起。那天简直天雷勾地火,情急中连大门都忘了关紧,俩人“连滚带爬”的一路“滚”进了屋,“滚”上了塌。

第二天中午,张哲华顺着卧室到玄关的路上,挨个捡被甩了一地的衣物,到了门口拎起外套时发现大门始终闪着一丢丢缝。

他抿了抿唇,默默把保险门带严实了,无事发生般搂着衣服回了卧室。


推开门,詹鑫半个人在被窝里,扭着身子靠在床头柜吞云吐雾,神情略显呆滞,眼神些许涣散。

张哲华给他递衣服,顺手把剩下半根香烟从他指缝里抽走,含了一口,对着他轻轻吐了片雾。

:想什么呢,哥?


詹鑫第一次动唇,没说出什么。第二次张嘴,指着卧室门外。

:去,回你屋去。


张哲华问:现在才赶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詹鑫:晚了好过没有。被男的……我是头一回,你得让我静静。

张哲华:啊……等会,你不会要赖我吧——我先说是你石头剪刀布输了的嗷!你可别说我那啥你嗷!——你,你你当时还搂着我说喜欢我!还还还……

詹鑫:我资道我资道,你憋嗦了成不,那我也没断片啊……我自愿的、都自愿的。

张哲华:你自愿的嗷,自己说的哈,我可记心里了,以后咱可不改了。

詹鑫:你什么意思,那你这就……

张哲华(打断):那你就说让我你爽了没?

詹鑫:……

张哲华:爽没爽?

詹鑫:suang了。


张哲华:那就行,那我今儿晚上也没演出——

詹鑫:🤫去,回你屋去。







05.


第二次搬家开始他们就不分屋了。

合租两室一厅,一个屋睡人,一个屋放乐器。


两人的共同好友不多,基本是詹鑫跟张哲华演出时认识的那些玩乐队的。

新家暖房在家里请客,张哲华下厨炒了几道菜——他俩赚的那点钱除了日常开销,一份全攒着一份全砸音乐上,不是毫无积蓄,但生活所需一溜清单而下,想挤出顿请客的钱还是真没有。

连张哲华炒个醋溜土豆丝,原食材都是楼下花坛种菜的大妈送他俩的。


倒也无事,毕竟来的是他们乐队那几个,除了厚刘海贝斯手姑娘带了酒来的,其他哥几个几乎约等于空手套白狼来的。

大黑长头发主唱自从和男高合队玩funk后形象大改,头发一短人都清爽许多,抱抱吉他唱唱情歌倒给他们新团拉了不少女粉。

——他带了张从女粉那儿得来的的应援手幅,上面印着他自己的大头。


詹鑫在门口接切,边笑着接过来边说:哎呦逗逗!你瞧你这,不是说了咱家有酒,咋还买这老些捏!

:天放成客气了嗷,来就来还带什么……呃,这是……

接手里都不知往哪搁的程度。

——后来还是张哲华送且的时候,一脚把王天放和手幅踢出门去,说咱屋里头容不下脏东西。


键盘挨着边儿进来,他是给临时喊来的,两手空空也合情合理。

前几天老键盘手不知惹了什么事儿,在后台就110给抓去了。滕根原本婚后就要退役,还是天放赖人家里头求爷爷告姥姥才劝来的——他们后头有个贼重要的演出,几个人都琢磨着怎么也不能折在这上头。


所以说是暖房,其实还是排练来了。

他们吃完饭男高才下课,背着把吉他风风火火就来了,捏着新曲求詹编给他们作词把关。

詹鑫也不懂作词,但这歌手为了押韵逻辑狗屁不通的歌词他想吐槽也不是一两天了,当场就想全否了,还是觉得不合适,只挑着副歌重新填了两三句。

但是填的又特别好。

最后可能张哲华察觉到了,张罗着问,能不能以后作词都让鑫仔先试着来,不合适就大家一起改。


詹鑫倒也不想揽下这么大活儿,想说使不得,却被乐队里几位完全不想作词的人眼巴巴看着,顿时语塞了,稀里糊涂便应了。







后来曲子又经历过几人一番修修改改,七零八碎终于拼成的乐队,用这首歌上了那场重要的演出。几乎可以说就是一战成名了,乐队知名度大大提高,连接了不少商演,甚至后来的节目邀约,几颗原本飘忽不定的心才有了点安定感,下了决心要好好搞下去。

男高家里门禁,演完就回了,剩下几个人在大排档描述这种感觉的时候,几乎都醉了,大了舌头怎么也说不出好。

张哲华悄悄歪到詹鑫肩上,压着声线告白:

感觉,你现在就跟我的支点似的,没你我就不行了。张哲华虚虚压在詹鑫身上说。就这样,像有特别大一股力量,撑着我,我能完全放心的往前走。

他心里的话又在嘴里翻滚了许久,最终对视着,眼波流转着喊了声哥。

詹鑫迎着他笑:这也没撑住啊。

哲华:嘘——

詹鑫:干哈。

哲华:人都搁这儿呢……

:再说想亲你了嗷。



那会儿他俩的关系还没在乐队里挑明说过,原因还是那个原因,两人都不介意对外人含糊,不然省不了好些麻烦。

可感情是那样,当对方都融入成为自己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时,他们很珍惜彼此,当然也不会过于遮遮掩掩。

总在多人场合“耳鬓厮磨”的也不是个正常行为,他俩就老因为下意识的亲密举动被调侃起哄,两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没问到脸上,丝毫不慌。


直到李逗逗捧着酒杯问出那句: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

:哲华你和鑫仔,你俩是睡一屋吗。

:就,不是侧卧一直放着乐器来着。

李逗逗说,你俩……关系真好。


两人也只是顿了一下,看了看彼此,最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憨笑。

其他几个人瞬间头脑风暴,然后很快一副“我通了我全通了”的表情。



像扇完全没打算遮的纱窗,原本搁着纱撞见过的事儿,一但撩开了去看,往前种种觉得不大合理的情节全部得到了验证。


张哲华笑的满足,像伸懒腰,完全卸力靠在他哥肩上,表情像炫耀主人的小狗。永远会毫无保留的默认,也许是这段关系最舒适的地方,张哲华突然觉得公开关系的感觉也很是不错。

詹鑫拍了拍小狗脑袋,嘿嘿一声。


逗逗:男人,好不害臊(开朗)。

滕根挤眉弄眼的捂住了脸。

王天放被冲击了:我靠,我靠!哥们儿你俩今儿不请客像话吗?!

詹鑫:哦那不行,花钱的咱都干不来嗷。









06.


詹鑫上班时收到两笔汇款短信,来自张哲华,汇款数额总和等于不算他额外稿费的三个半月正常工资。

张哲华给这笔钱的备注是作词费,他在工位上眨眨眼,算了算了日子。

——应该是逗逗给他们结商演费了。

出息了呀哲华。詹鑫捧脸对着短信傻笑,现在商演能赚这么多了。



乐队发展不错,虽然只处于在圈内小放异彩在圈外查无此人,但几个人好在只要能演出便不怎么挑工作类型。整体水平在中上游,还没有一些圈内前辈的那种高傲气节,金主爸爸就尤其喜欢他们这种,演了半年,工作机会越演越多。

哥几个忙碌起来全国跑,为了养家糊口谁也没怨言,队内关系和谐到跟刻板印象里的乐队一点不挨边,詹鑫观察下来,觉得十分有趣。

哪有搞摇gong的这么兄友弟恭啊。


后来詹鑫接的私活,替讲脱口秀的金主写了个段子讲了一小段这事儿——关于我玩摇滚的对象和他的朋友有多相亲相爱。那个段子三番讲了三件事,全程爆笑那种,最后callback的点找的也很炸。

金主觉得他本子写的自己用不了,但内容实在太好,干脆就牵桥搭线把他推给某个喜剧厂牌,建议他自己拿本子去开放麦上讲讲看。



乐队夏天演出工作多,哥几个全国乱飞,几乎脚不着地连轴转。张哲华时常有出差不在家的时候,詹鑫觉着自己在家也是无聊,偶尔下班就去讲个单口,能把几十个观众笑的满地乱爬。

回家他把现场录像发给张哲华,自己心里觉着有趣,哲华和他连麦看也笑的差点没嘎过去,大半夜不睡觉,把他哥的演出夸到了天上去。


詹鑫。一个了解自己,勇于尝试,喜欢刺激,且永远懂得活在当下的男人。


张哲华三天后出差回来,詹鑫就已经跳槽到喜剧公司开始写sketch了。

当时家里人知道后颇有微词,詹鑫知道,家里人都觉得他自北漂不多久就叛足了前三十多年没叛过的逆。事业起步的初期就立马改行,说心里没点顾虑是不可能的,于是那天晚饭他就问哲华,怎么看这件事。

哲华说,你自己有答案就好,谁也不能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也别问我,我没立场支持反对。但你要知道,张哲华无条件崇拜詹鑫,而且是永远、永远嗷。

给詹鑫感动的多吃了一碗大米饭。


期限为永远的许诺虽然缥缈,但它中听啊。

像谈恋爱爱看以后的那种人,要是当下都过不好,还哪来的以后。

詹鑫总觉得开心是现在,不开心也是现在,他从来不是喜欢许诺很久之后的人,但也从来不排斥张哲华脱口而出的永远。

感情有很多种释义,那现在就是不要怕、爱。


不是觉得能和彼此永远走到最后,而是就算走不到最后也并不后悔一同走过的此刻。



詹鑫越看张哲华越心猿意马,说出了一句很不符合他调性的话。

:怎么办华子哥,感觉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还有一句更肉麻的,可说完他想还真是恋爱脑长出来了,很久以后如果分开,再想着这话肯定是会难过的吧。

然而哲华太知道他了,只是笑笑,说:什么,我做饭有这么好吃呐?都把鑫仔哥哥迷成这样了……

詹鑫那点愁又被化开了,两人一起咬着筷子傻笑。



詹鑫感觉就算将来和张哲华分手后,他都能保证五十年内都丝毫不后悔和他谈过这一次。

张哲华哈哈笑,说你最好是。


那会儿两人在洗碗池前,詹鑫看着张哲华一双漂亮的手沾着洗洁精拨弄瓷碗,无端觉得他像田螺姑娘,长得也白白净净。

他笑了笑,心中那结逐渐梳开。演出和工作把他俩的私生活吞噬了一部分,詹鑫突然内疚心油然而生,在他俩本就不多的相处时间里,自己又提了那些话。

虽然出发点是认为华子哥可靠且是自己绝对信任的表现,但他也不免觉得可惜了,因为自己多说了几句,就会少听几句华子哥的事。

演出顺不顺利,写没写新歌,第一次去的城市有什么新鲜见闻,明天几点的飞机要走。

其实比起自己的事情,詹鑫倒是更想听听华子哥说这些。


詹鑫想这种恋爱关系还挺神奇,不像之前那种,明明自己觉得关系发展的不错,却莫名有天被告知分手。

但和张哲华在一起,很安稳。他俩有点慢热,性子更慢,暧昧期也比普遍人的要长,但只要确认了立马发展的飞快,且都有在连轴转的生活中寻得一片净土的本事。

越往后走越清晰的感觉对彼此的需要,越是有一种离不开对方的感觉,越想要再久点,将相处的时光再延长一些。

冒出想一辈子和这个人就这样的想法时,詹鑫不得不说这就太可怕了。但对方是华子哥,詹鑫又知道这是因为他现在很珍惜,也能感到正在被珍惜。


詹鑫没头没尾说:有那么久没见吗,我怎么感觉华子哥成熟了不少。

张哲华扭头,说:不是成熟了,是想你了。

詹鑫想哦,是,我想他了。


张哲华两三下冲净手上的泡沫,微微弓着腰探头亲詹鑫脸颊,然后慢慢往唇上挪,拉进两人的距离。

两人都没收着,衣服很快蹭乱了,张哲华搂住他一只手往白t下摆游进去,詹鑫已经环着他的脖子吻的投入。

詹鑫还没忘借着气口问他明天几点的航班,不能给耽误了吧。

张哲华已经要将他整个人架到流理台上,蹭着他的嘴不让他再问,就这么腻乎着,说不重要,你别管。


那什么重要。

现在重要。

现在最重要。







07.


改行后又是一次搬家。

提来两人选了个离詹鑫新公司和张哲华演出场地都近的房子,也就是那个只有床垫的家。

也是在一起这两三年以来,他们租的最贵的房子。


后来张哲华赚的钱往往一部分供日常开销,一部分给詹鑫结作词费,剩下的全砸音乐上。

那年快入秋的时候,逗逗作为贝斯手兼经纪人,宣布他们要逐渐往更大的舞台迈进,要留下时间创作,也开始认真挑选每一次演出合作。

张哲华便闲下来,没有夏天那么忙碌,待在詹鑫身边的时间变长,他就从音乐上抠下一笔钱,买了个小电驴。

上班时间他俩对不上,张哲华就下班去接他。


要是碰上下雨天,就是一把伞两个人,挤在一起有说有笑一路走回家,两人都淋湿了肩膀也不管。



张哲华只在公司外头等,否则进了里头又免不了要社交。不过在外面也偶尔会遇到詹鑫的外向同事和自己搭话,有的是八卦,有的是纯搭讪。

怕詹鑫为难,前者他都一笑而过,不知怎么后者又多了几个。


有次接了詹鑫回家,路走了一半他临时有了主意,跑到首饰店买了个对戒。

银戒指,款式简单,但设计的毕竟是对戒,同时出现时立刻就能认出是一对。


张哲华从店里出来前就直接带在手上,他把戒指盒递给车后座等着他的詹鑫,等对方接过了就说:

“不方便戴的话,就找个链子当项链也行。”


詹鑫当时只笑着收了起来,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没说戴手上还是脖子上。


张哲华也不介意,感情的事儿心里清楚,戒指,他自己带着就行。

况且就算詹鑫永远不戴,也并不会抵消他在被搭讪时,伸出手展示戒指产生的那种满足感。




入冬后,乐队受邀去这个城市挺有分量的live house演出。他们发歌一直很稳定,有那么一两首出圈,闻名的是鼓手颜值在滚圈过于出挑,加上各处演出积攒了不少粉丝,场里大多观众是来看他们的。

演出到很晚还在门外遇到了蹲着他们的粉丝,收点儿小礼物签个名合个照什么的。

张哲华和王天放的身高都需要主动举着粉丝的手机合照,这时候有个姑娘就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诶了一声。

第二天全世界都知道他已婚了。


其实粉丝是知道他有对象的,但张哲华出于保护对方,自己没怎么敢提过。粉丝只在天放和滕根偶尔阴阳怪气的只字片语里,猜测对方就是乐队幕后的御用作词之安熙音老师。

所以那天乐队超话里,张哲华最新的一条微博下面,基本都是祝他和之安熙音新婚快乐的。


晚上张哲华发微博,照片是黑幕前一个团脸男人拿着话筒,文案是来支持一下鑫仔哥哥的演出。

比较熟悉他的人也都认识鑫仔,知道对方是个喜剧演员,因为张哲华也不止一次发博给他鑫仔哥哥打call。

但今天这个时间点显然有些不合时宜的诡异,粉丝也没多想,除了新婚快乐就是普通的互动。

那条的热一是有人问他:有没有带着嫂子一起去啊?

大约当晚凌晨一点左右,张哲华回复说:本来就是去探班的。

三分钟后,又回复了一条比较沉底的评论:什么时候给我们看看嫂子。

张哲华:看过了。

五分钟后,回复热三:在?看看老婆?

张哲华:看什么看,自己没老婆?

一晚上过去,粉丝都说他是小气鬼。





之后张哲华作的一首曲,创作灵感是詹鑫。

其中一版调整时特地加了条类似潮声的音轨,整首歌的意境像在寂静的沙滩迎接朝阳,轻松、安静、舒适。

他是把demo拿给詹鑫听的时候,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开始戴上了那枚对戒。


张哲华几乎立刻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愣愣的看着詹鑫,对方已经闭上双眼,仿若无事发生般戴着耳机听歌。

张哲华心惊肉跳想我靠,我真的就把这个人拿下了吗,我靠,我怎么做到的。


他紧张的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珍重的话,说些不是无用的许诺,也不是规划,也许只需要单纯的一句自我表白。

他们从认识到恋爱确定关系,再到现在为对方带上对戒,其实很少会有直白的表达,类似于我爱你这种话,更是没说过。

总觉得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话太轻又太重,轻的时候都不如风吹过有实感,重的时候又给人压力让人透不过气。

他们都知道,已经互晓心意的前提下,感情不是一味的自我表达或是不断用爱给对方压力试图加码,不是展示自我的舞台、不是绑架。


张哲华冷静下来,最终什么也没说,靠在詹鑫身边陪他听完了剩下半首demo。

因为“表白”这件事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在他们相处的每时每刻每句话,句句不提爱情,句句不离爱情。

这样就够好了。






等到成曲出来那天,詹鑫基本也把词填完了。

乐队那几个来家训练的时候,主唱跟着旋律唱了一遍大概,詹鑫又最后修改了几个发音不和谐的字和词。

张哲华那段副歌的词没动——整首歌最快最先写好,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动三句词。


张哲华知道歌词是写给自己的,这很巧,因为曲子是为了詹鑫作的。

他俩都没有和对方说过,但是他俩又都知道。


所以新歌发布那天,张哲华的宣歌文案说道,

——一首情歌。


虽然这首歌的歌词和情歌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更加坐实了他和作词之安熙音是一对儿这件事。

评论区纷纷表示歌挺好听,但总感觉自己像无缘无故被踹了一脚的狗。

张哲华选了几个回复,顺便捞了一手他鑫仔哥哥的庆祝评论。

还有人在那楼下面磕cp,说虽然华子哥已婚但和鑫仔哥哥确实有点好磕巴拉巴拉的。


给张哲华看乐了,还拿给詹鑫看,然后两人一起傻乐。







08.


故事回到最开始,假前乐队训练结束的张哲华接詹鑫下班,两人骑着小电驴颠颠的往家回。

这个假期两人也没闲着,詹鑫为了年后去面试一档喜剧节目做准备,调整了手里的几个本子,节后要回公司在试着在同事里找个搭档。

逗逗那边有也相关节目联系,他们在初选前抽空排练,原本租的练习室老板提前关门回家过年,他们只能来张哲华那个放乐器的侧卧练。


练到天快黑把队友送出门,张哲华路过卧室,从半开的门往里看,詹鑫窝在豆袋里抱着电脑敲字。

——他新想了个不错game点,正在跳过前面写第三番,然而表情已经有些困乏。


张哲华靠着门框看了一会儿,等詹鑫察觉到了抬起头看,就笑笑说:鑫仔哥哥无聊不,要不要听歌?

詹鑫“啊?”了一声,问:听啥歌?

张哲华去侧卧随便捞了把吉他,盘腿坐在豆袋旁边的床垫上,调了调琴弦。


给你的创作来点儿伴奏。张哲华问,怎么样,想听什么歌?

詹鑫眨眨眼,想起他们初遇时,张哲华独唱过的歌,他问那首歌是什么。

张哲华想了想:嗯……说我爱你的一百种方式?

詹鑫:嚯,歌名这么长呢?

张哲华:那就这首了?

詹鑫:那就这首吧。




……

说我爱你说得动听的语气有一百种,

说我爱你说得肯定的轮廓有一百种,

而我只想轻轻走进你温柔的睡梦中,

告诉你 我爱你的坚定只会有一种。

……

世界再大还是遇见了你

世界再小怎么还是害怕失去你

……

所有情歌唱腔我都模仿

即使别人的歌不能让我尽情唱

也不管 也不想


只记得我眼中 曾为你倾翻的海洋



end.


不知道说什么,就推荐这首歌好了。

[🎶少年与他/告五人-说我爱你的一百种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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